金魚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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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御澤]Waiting for the Sun 01

職棒御幸x職棒澤村

蜿蜒的道路被層層堆疊的楓葉隱藏起來,一片紅得似血,也像是燃燒起來,生命在倒數計時階段,抓住最後的機會,恣意奔放,很美,真的很美,欲燃盡生命的焰火在他的眼睛裡跳耀。

「我們分手吧!」他坐在窗邊,看著對面男人的薄唇輕輕吐出這句話,心臟猶如被人用雙手用力掐緊,他必須很用力才能做出回應,他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冒出了點點汗水。

「我⋯做錯什麼了嗎?」喉嚨發出的聲音非常乾澀,是他用盡全力才能提出的一句。

「沒有⋯你從來都沒有做錯任何事,只是我⋯不再愛你了而已⋯」熟悉的面孔彷彿被抽取了所有情緒,男人的聲音非常好聽,卻輕易讓他的心臟好似凍結一樣。

「啊⋯是這樣嗎?」他低頭看著自己緊握的雙手,指甲刺進了掌心,他卻沒有感覺。

「別傷了手⋯我很抱歉⋯」男人的指頭碰觸著自己緊握的手指,一個一個的扳開來,不讓他的指甲刺傷掌心,可是他的心已經受傷了⋯一直都很熟悉的溫度,之後再也不會這樣捧著自己的手了吧!淚珠一滴滴往下落在兩人現在交握的雙手上,他忍住了眼淚,堅定的推開了男人的手!

「我好歹也是個職業選手,會好好照顧自己的!我答應你!我們分手吧!」他抬起頭來,金色的雙眸雖然黯澹還綴著淚水,不過表情堅毅,他不是個會死纏爛打的人!

八年愛情的最後,就由他自己劃下句點吧。

簡單整理了一下行囊,他拜託了高中同寢室的前輩室友,在他找到房子以前,暫且在他那邊打擾。

去年男人生日的時候,因為賽季已經結束,他便安排了一起去山上賞楓,也是整個恣意燒滿整座山的紅,男人握緊他的手,在自然震撼的視覺衝擊下,也許只能感覺到人類自身的渺小,男人把自己緊緊擁入懷中,在無人的山頭,吻著自己的唇、臉頰、耳廓,無一不是在宣示主權。跟誰宣示呢?那時他覺得好笑也覺得感動,自己深深被愛著,雙手緊緊環住男人的腰,恨不得能揉進彼此血肉之中,再無法分出你我。

一年一度的楓紅再度來到,男人已然放棄主權宣示,依然奔放的楓葉此刻卻是燒著自己的心,他的愛戀被放入火焰,燒成一片一片的灰色羽毛,飄往空中翻轉之後輾轉落地,任人無心踐踏也不能說點什麼。

原本圓圓的大眼因為哭腫而變得細長,所以澤村索性戴了黑框眼鏡遮住浮腫的雙眼,跟那個混蛋四眼有些神似,交往的時間一長難道連樣貌都會漸趨相似嗎?

倉持看到澤村的幾秒鐘內,大腦胡思亂想也千迴百轉,對那個混蛋四眼的不滿直接升至最高點,身為捕手怎麼可以讓投手的情緒低落至此?幸虧是休賽期,他嘆了口氣,看著澤村的眼神,他知道澤村現在其實什麼也看不進,他把呆站了很久的澤村拉進門內,澤村好像脫了力,整個人往前撲倒,倉持趕緊穩住自己跟澤村的重心,澤村的臉龐靠在肩上,沒有多久,自己的肩膀濕成一片,但澤村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,那個在高中情感過度豐沛的後輩,什麼事情都能哇哇大叫,什麼時候學會這種哭法?

讓澤村睡下後,倉持站在陽台上眺望著夜景,掏出手機播出了聯絡簿裡的寫著混蛋四眼的電話,對方迅速接了起來:「澤村還好嗎?」

「不好!你如果這麼在意,就不應該讓他哭成這樣!」

倉持罵完不好兩個字之後才想起要壓低聲音,怕好不容易睡著的澤村再被自己吵醒,後面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。沈默好像能夠穿越空間,在手機雙方之間瀰漫著,他看著都市的點點燈光,想著澤村浮腫的雙眼,忍不住還是打破僵局:
「之前你們交往的時候,我怎麼跟你說的?這條路不好走,把他拉下水了就給我好好走!你最好給我一個好理由!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!」

「下星期二晚上,老地方見!」對方只說了兩句就直接掛線了,倉持當真想掐死那個混蛋!

凌晨五點多,初初升起的日光還未穿透雲層、對這座城市攻城掠地,澤村已經張開了眼睛,他看著一片空白的天花板,並不是純粹的潔白,而是空洞的、漸漸被滲透了一點日光、變成灰色。他知道自己沒真的睡著,只是如果不閉上眼睛,倉持前輩會非常擔心,而他的眼睛也確實很酸澀,什麼都不看確實好受一些。用一整個夜晚思考,他還是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被那個人鬆開了手?

當初對自己告白的人,是他;說不愛了的人,還是他⋯再怎麼想暫且也得不到答案。澤村乾脆換上運動服,前輩家附近有個運動場,去跑步吧!心情紛亂無法整理的時候,在冷冽的空氣中吐出白煙、身體漸漸暖熱起來,有時候他會瞬間得到答案。但今天的課題,可能他終其一生也不見得能夠得到正解。雖然自己不過二十五歲,說一生真的還太遙遠,可即使哭了一晚、即使一夜未眠,他仍能清楚知道,除了御幸一也這個人,他再也無法去戀、去愛。

「倉持前輩居然會做早餐!」六點多澤村收完操,回到倉持前輩家時,倉持一起床沒看到澤村,差點都要報警了。把人趕去沖澡,利用這點時間簡單做了三明治,這個笨蛋居然是這種反應?

「又不是整天都在球團蹭飯!湊合著吃吧!」

「嗯!謝謝倉持前輩!」倉持利用澤村低頭啃著三明治的時候,觀察他的臉,眼皮還是腫的、眼球表面都是血絲,肯定沒怎麼睡⋯不過似乎稍微恢復一點精神,讓倉持心裡提高的一口氣稍稍放下。

「倉持前輩今天自主訓練嗎?」
「沒啊!不過晚上我有約就是了!你呢?」
「我打算去找房子!」
「你慢慢找,我還不差你一口飯!」
「前輩⋯我想我做的飯可能比較好吃⋯」

倉持突然覺得澤村可能已經好了大半⋯會開玩笑,是否已經釋懷?不!怎麼可能釋懷⋯澤村一直追逐著御幸的背影,從甲子園追到職棒,縱使新添了另一種身分站在御幸身邊。而現在抽離了這個身分,他還能站在投手丘上,專注著往御幸手套裡擲出每一顆好球嗎?

那個混帳東西,最好有一個好理由,好讓他不打歪那張好看的臉!


「倉持前輩,你覺得那個比較好?」澤村在桌子上攤開了好幾張租屋海報。

「你都去看過了嗎?」
「還沒⋯想說先選定幾個再去看看!」
「這個地點不好!這個格局太差!這個感覺不喜歡!」
「地點不好?離球隊訓練場只有三站距離耶!格局哪裡不好啊?然後這是我要住的,前輩喜歡不喜歡,我幹嘛考慮啊!」

「身為你永遠的前輩,租屋的經驗比你豐富太多,你居然不相信我的直覺!只好教訓教訓你了!」澤村感覺到久違的關節技在自己的身體上發揮效能,忍不住發出慘叫,如此有精神的聲音,讓倉持忍不住咧嘴一笑。

一個星期過去,彷彿高中五號室的宿舍生活重現,白天跟倉持一起自主訓練,晚上被強制陪玩電動,偶爾還被抓去練摔角,青春的氣息似乎從來不曾遠去,熟悉的歡樂氣氛不曾間斷,少了一人獨處的時間,澤村不會時時刻刻想起那個人,心情確實得到很大程度的舒緩。

這天同年級的小湊約他吃下午茶,沒人管的現在,澤村在冬天點了比自己臉還大的草莓巧克力冰淇淋,反正他不怕冷、不怕胖。小湊看著澤村一匙一匙的挖入口中,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,心中大石稍稍放下,至少榮純君還有一點閒情、有快樂的餘裕。

「小春不吃嗎?」
「榮純君吃就好,我有鬆餅啊!」小湊用叉子叉住一塊鬆餅,示意的搖了搖。
「今天小春找我什麼事嗎?」澤村終於從聖代中抬起臉,決定問一下,畢竟早上就收到小春的訊息,只有時間跟地點,也不怕自己沒看見訊息!

「沒事情不能找榮純嗎?」
「啊?那倒不是⋯只是有些突然⋯」
「因為聽哥哥說接下來你們球隊就要冬訓,我想冬訓結束你就回長野過年了,這樣我們就要明年才能見面呢!」

小春微微一笑,在這個楓葉盡數落地、留下張牙舞爪的枝椏,欲雪未雪的時節,彷彿一片春櫻飄落,一股單純的喜悅在澤村心裡燃起。

「小春真的不吃嗎?真的很好吃喔」澤村揚了揚湯匙。
「榮純君吃吧!不過榮純君不可以再點了喔!小心鬧肚子!」小春立刻按住澤村翻閱聖代菜單的手指,眼神露出一絲認真。
「嘖!以為沒人管了可以想吃就吃!」
「榮純君是職業選手吧!照顧身體是本職喔!而且誰說沒人管啦!倉持前輩應該很樂意用摔角新技術管管你的!」
「小春又學壞了!」澤村吃了一口聖代,簡單的下了個評論。

冬訓開始的這一天早上,澤村一大早就起床,從包包裡翻出昨天晚上就整理好的衣服,一件一件檢查,再一件一件塞回包包裡。翻出自己珍惜的手套,啊!是男人今年送自己的生日禮物,今年下半年度常拿著這隻手套站上投手丘⋯思緒有一瞬間飄離現實,彷彿聞到紅土的味道、感覺到汗水在背後流淌、睜開眼睛便看到那雙堅毅的棕色雙眸在18公尺外看著自己⋯

他搖了搖頭,想甩開那如影隨形的思念⋯分手將近一個月,他跟御幸沒有見過面,但不見面不代表他不無時無刻想著他⋯想見他、也不想見他⋯但畢竟是同一個球隊,見面是不可避免的事情,無關乎自己的想法。澤村乾脆專注的保養起手套,單純而重複的動作,令紛亂的思緒沈澱下來,或者說是放棄思考⋯

冬訓的訓練目標就是鍛鍊身體,所以並不會跟御幸一對一在牛棚練投,澤村鬆了一大口氣,雖然自己神經大條,不過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失戀,要毫不在乎的在分手之後如往常一樣的練習,他還沒有把握。澤村拿著鐵板在練習場跑步,思緒在空中盤旋,跑完之後,就跟著倉持一起去做打擊練習。

目前從觸擊的姿勢收了再揮棒,打擊率還是最高的!這點從高中以來一直沒變,所以現在要練習的是普通的揮棒姿勢!揮完五百次後,接下來做的是防守練習,基本上內野手會移動各個壘包練習各種位置的守備,不過監督對澤村的指示是做投手丘的守備就好⋯

「澤村!傳二壘!」監督擊發出球後直接發出指示。
「麻煩你啦!大哥!」澤村接到球後馬上轉身傳向二壘壘包上的小湊亮介,漂亮的將球接進手套後小湊扯開嘴角:「你太吵了!」

不過精神不錯,小湊轉頭看了倉持一眼,眼神交換之間,兩人都稍微放下一點心。就跟辦公室戀情一樣,交往了不能影響工作、分手了也同樣不能,否則落人話柄,更何況是不能公諸於世的感情關係!不過感情向來比別人更外顯的澤村,意外的將情緒收得很好,專心的投入練習之中,小湊兄跟倉持都非常訝異也因此放心。

看來這次冬訓可以順利完成吧!

澤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,今天的練習結束之後,他一個人坐在練習場一旁的草地上發著呆,秋天的草地已經枯黃,他記得夏天燠熱的時候,還開滿了白色的小花,點點綴在青綠色的草叢間,煞是好看,練習完他總愛坐在這邊賴著,什麼也不想、什麼也不做,等到澡堂的人群散去一些後,澤村才會蹦蹦跳跳的跑進澡堂洗澡,偶爾還能一人獨霸浴池。

御幸大概也是這麼想的,或者想避開自己,總之當澤村洗好澡,一腳踏進浴池時,他才抬眼看到那個非常熟悉此時卻又顯得陌生的人正泡在熱水裡,既然一腳已經踩進水裡,另一隻腳也沒辦法往反方向發展,大人是不能隨便選擇逃跑這個選項的,澤村放棄了逃跑的念頭,乖乖泡進浴池裡,不過他可以選擇背對著他。

「還住在倉持那邊嗎?」
「啊⋯因為還沒找到適合的房子⋯」
「倉持不會介意吧!房子也別隨便找!要找有管理公司的!」御幸從浴池裡站了起來,跨出浴池後轉頭看了澤村一眼,然後接著說:
「畢竟職棒選手也是公眾人物,這方面還是別輕忽了!」

御幸離開以後,他在一片熱氣氤氳中,把自己的臉埋進水裡,雙手用力抓著浴池邊,出力到自己渾身發抖才抬起頭來,為什麼?為什麼分手之後還要這樣?生氣御幸把自己當孩子一樣?生氣御幸對已經分手的自己還干涉著生活方式?

不!不是的!是對這樣的御幸,明明只存餘前輩對後輩的照顧,捕手對投手的理解,自己卻錯感一絲溫柔,對於無法乾脆放棄的自己,感覺到憤怒!還愛著他啊!根本沒有一個瞬間不愛他⋯

眼淚掉落在浴池裡,如此微小,正如同自己之於他,已經不再重要,澤村感謝此時此刻只有自己一個人,不需要再偽裝堅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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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想寫一下失戀的心情,然後就虐了澤村一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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